第六百四十九章:时命-《犁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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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“文雄,你这话何意?”

      射援先是指了指外面的益州文武,然后小声道:

      “我刚刚一直在注意在场的那些益州文武,发现不论是东州还是本州士,皆有那么一股狠厉在,我怕是他们要继续顽固抵抗呀。而这个时候,季玉你可要把住,万不能真随了这些贼人,从胁迫到主谋,那可就不一样了。”

      刘璋深呼了一口气了,突然就哭了:

      “这该死的世道,我如何就这般苦。先是兄长兄长死了,然后给父亲送个礼,父亲又死了。我就适逢其会,那些贼人就将我推了贼首。然后我就是要收押一个妖妇,就变成了屠杀五斗米教,现在那张鲁在汉中叫着,非杀我不可。”

      刘璋的眼泪是一滴一滴往下掉,越说越委屈:

      “我才到成都,我能有什么坏心思,我又能做什么事?然后呢?什么都往我身上推,五斗米教要杀我,朝廷也不容我,我该怎么办?孝直,你也说句话啊。”

      一直沉默的法正,听刘璋问自己,叹了一口气,开口:

      “季玉,这就是命啊,召之不即,挥之不去。”

      听了这话,刘璋哭得更抽噎了。

      他的命真的就这么苦吗?

      看不得好友如此凄惨,法正忍不住说了一句:

      “季玉,有一个事你要自己做好准备。你之生死全然不是你如何就行的,而是看这一次征剿的主帅是何人,如果是关西的那些凉州将,不仅你有身死的危险,纵然是我和文雄,乃至这满城百姓,都要万劫不复。”

      这话说的,不仅刘璋张大了嘴,就是射援也抖了一下,艰涩道:

      “孝直,这话会不会太惊悚。咱们都是天子近臣,那些关西老革敢杀我们?就不怕,不怕……”

      说到最后,射援也不吱声了,因为他知道那些关西丘八是真的敢。

      法正非常认真的和刘璋道:

      “如今到了这个时候,再悲叹也是于事无补。如果下来的是凉州将,咱们就是不想从贼也要守住成都,不然这对所有人都是劫难。而如果领兵主将有长者之风,我看这仗啊,也打不起来。”

    
  这下子刘璋疑惑了:

      “为何?”

      法正撇了下嘴,鄙夷道:

      “兵临城下的时候,你还会觉得那些益州豪族会一直守吗?到时候献城纳输的就是这批人。而朝廷为了后面的钱粮征收,势必不会对这些人如何。反倒是那些东州将,他们的权位全来自幕府,他们倒是会守到最后。但可惜,他们人心也不齐啊。”

      刘璋缓缓点头,喃喃道:

      “朝廷应该派的是谆谆长者。”

      法正沉默,没有说话。其实有一句话他没讲,那就是如果真下来了一个谆谆长者,刘璋的结局怕是不妙。

      因为朝廷既然不能拿益州豪族下手,那就必然是要拉东州士来以儆效尤的。但纵看这些人,哪个不是刘焉的亲从旧部,他们的资格很明显是扛不住这个威的,到时候这刘璋怕要被明正典刑了。

      但这话,法正不能说,毕竟也只是个猜测,万一刘璋真的无事,那法正不就做了罪人了?

      三人沉默了一会,已经有点缓过神来的刘璋擦了擦眼泪,对二人一拜:

      “不论璋结局如何,璋都谢二位援手之恩。”

      说完,刘璋独自出了室,转出屏风后,已经是一脸严肃。

      当他重新坐在那榻上的时候,他对在场众文武,问了此次第一个问题:

      “你们有人可知,为何那张鲁可得賨氐蛮兵之助?”

      而当刘璋问出这话的时候,法正和射援已经走回了席位,在一众人探寻的眼神中正襟危坐。

     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赵韪一般孩视刘璋的,刘焉留下的不少幕僚文臣都保持着人臣之礼。

      此刻听刘焉问话,州从事王累其从坐起,恭敬回道:

      “回明公,张鲁与賨氐巴蛮的渊源启自其祖张陵。据传那张陵本是沛国人,后在京都北邙山修习长生术,之后入蜀,在成都外的鹤鸣山创立了天师道,因其入教要奉五斗米,是以又叫五斗米教。”

      正当刘璋认真听的时候,对面坐的东州系的人群中,传出一声嗤笑:

      “什么长生术,也没见那人长生呀。”

      但王累并不理会,继续陈述:

      “这张氏的天师道发展很快,因为举凡供奉五斗米,你之生死就都由天师道出头照料。靠着这策,天师道不知道吸纳了多少底层黔首。但这不是最可怕的,最可怕的是,从张陵那一代开始,张氏祖孙三代都在秦岭、巴山内传教,屡破各家蛮夷巫术,可以说谁也不知道天师道在山里的势力有多大。所以这一次他们有賨氐巴蛮相助,并不奇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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